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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山怀古刘禹锡【五篇】

时间:2023-07-06 10:25:04 来源:晨阳文秘网

在任夔州、和州刺史期间,刘禹锡治政之余,凭吊三国、六朝之遗迹,创作了近二十首咏史诗。这些作品抒发沧桑之感,极富哲人意兴,成为怀古咏史诗中的名篇。如《蜀先主庙》:天下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势分三足鼎,业复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西塞山怀古刘禹锡【五篇】,供大家参考。

西塞山怀古刘禹锡【五篇】

西塞山怀古刘禹锡范文第1篇

在任夔州、和州刺史期间,刘禹锡治政之余,凭吊三国、六朝之遗迹,创作了近二十首咏史诗。这些作品抒发沧桑之感,极富哲人意兴,成为怀古咏史诗中的名篇。如《蜀先主庙》:

天下英雄气,千秋尚凛然。

势分三足鼎,业复五铢钱。

得相能开国,生儿不象贤。

凄凉蜀故妓,来舞魏宫前。

这首诗前四句写刘备创业盛德,后四句写刘禅守成业衰,在鲜明的盛衰对比中,道出了古今兴亡的深刻教训:创业难,守成更难。同时也生动地说明了君主对于国家兴亡的作用和责任。又如《金陵怀古》:

潮满冶城渚,日斜征虏亭。

蔡洲新草绿,幕府旧烟青。

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

花一曲,幽怨不堪听。

《贞一斋诗说》有云:“咏史诗不必凿凿指事实,看古人名作可见。”这首诗前两联不囿于追怀一朝一帝、一事一物,只点出与六朝有关的金陵名胜古迹,以暗示千古兴亡之所由;
后两联则通过议论和感慨借古讽今,揭示出全诗主旨:“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即天险不足恃,兴亡在人事,亦即社稷之存“在德不在险”。王安石《金陵怀古四首》其二:“天兵南下此桥江,敌国当时指顾降。山水雄豪空复在,君王神武自无双”,即由该诗颈联化出。晚唐杜牧《泊秦淮》中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李商隐《隋宫》中的“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花”,便脱胎于该诗尾联,由此可见该诗影响之深远。再如《西塞山怀古》:

王氵睿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关于此诗的写作,《唐诗纪事》有如此一段佳话:“长庆中,元微之、(刘)梦得、韦楚客同会(白)乐天舍,论南朝兴废,各赋《金陵怀古》诗。刘满引一杯,饮已即成,曰‘王氵睿楼船下益州……’白公览诗,曰:‘四人探骊龙,子先获珠,所余鳞爪何用耶?’于是罢唱。”清代屈复在《唐诗成法》中评这首诗说“前四句只就一事言,只以‘几回’二字括过六朝,繁简得宜,此法甚妙。”纪昀说:“第六句一笔折到西塞山是为圆熟。”可见后人对该诗研究之精和推重之切。这首诗于纵横开阖、酣畅淋漓的风调之中,重申“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之旨,指出历史上割据一方的局面定会结束,国家终归统一。含而不露,融贯古今,有意在言外之妙。

还有《金陵五题》。它们分别是《石头城》、《乌衣巷》、《台城》、《生公讲堂》、《江令宅》。这组诗之前有诗人自序云“友人白乐天掉头苦吟,叹赏良久,且曰‘《石头城》诗云潮打空城寂寞回,吾知后之诗人不复措辞矣’。余四咏虽不及此,亦不孤乐天之言耳”,颇为自许。事实也的确如此。这组诗中的《石头城》与《乌衣巷》堪称怀古咏史诗之绝唱,是无可企及的高峰。其诗如下: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石头城》)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乌衣巷》)

这两首诗都是借描写金陵六朝遗迹而抒发人世兴亡之感,熔铸着诗人故国萧条、繁华不再的深切感伤,蕴藉含蓄,情味浓郁。《石头城》第一句写群山仍旧环拥着已废弃二百年、久已成为空城的故都,置读者于苍莽悲凉的氛围之中。第二句写潮水拍打着城郭,仿佛也觉到它的荒凉,碰到冰冷的石壁,又带着寒心叹息着默默退去。“寂寞回”既形容潮水一涌一退的动态,也表现了潮水从拍打时的有声到退落时的无声,这单调的动态的声音,不断地反复,依稀传达出无穷的寂寞。三四句再把这种情味深化,升华为富有哲理的意象:“旧时月”仍如旧时,夜深照样升起,把清光洒向无人迹的空城;
而这旧时月又曾照见过往昔多少繁华与风流!多情的夜月,传送给我们的是六朝如梦、盛时不再的信息。《乌衣巷》首句描述昔日车水马龙、行旅繁忙的朱雀桥的荒凉冷落。第二句点出乌衣巷不仅映衬在荒僻的古桥的背景之下,而且还呈现在日薄西山的夕阳残照之中;
一抹斜晖,使乌衣巷完全笼罩在寂寞惨淡的氛围之中。三四句以燕子寻旧巢而写出昔日豪华的贵族府邸如今已是一片平民住宅。这其中蕴含的沧海桑田的无限感慨,令人回味不已。后人受这首诗的影响和启示,再赋新篇。如元萨都剌的《念奴娇》中的“指点六朝形胜地,惟有青山如壁”、“伤心千古,秦淮一片明月”;
北宋周邦彦的《西河》词更是通篇化用其诗意。

由于刘禹锡的始作俑,金陵怀古到后来成了咏史诗的一个专题;
在国运衰微之时,更成为历代关心时事、一心入世的诗人词客常取的题材。不能不说这是刘禹锡对我国古代诗歌题材的一次拓展,亦是对我国古代诗歌题材的一大贡献。

刘禹锡的另外一些咏史诗,虽不及前述之作有名,但也与诗人怀古伤时的思想一脉相承,只是多了一分个人身世际遇的寄托。如《咏史二首》:

骠骑非无势,少卿终不去。

世道剧颓波,我心如砥柱。

贾生明王道,卫绾工车戏。

同遇汉文时,何人居贵位。

第一首借西汉任安不愿依附日益得势的霍去病,却留在势力渐微的卫青门下不肯离去的史实,歌颂了不肯降心辱志的志士;
第二首指出即使是在汉文帝那样的所谓明君治下,正道亦难行,志士才人不得其位、不得其用,而曲邪小人却可安享富贵。这首诗直接启示了晚唐李商隐,使之写出了有名的《贾生》:“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又如《韩信庙》:

将略兵机命世雄,苍黄钟室叹良弓。

遂令后代登坛者,每一寻思怕立功。

透过韩信功高震主而见诛的命运,不禁令人想起“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的古训,顿生“伴君如伴虎”的喟叹。

刘禹锡的咏史诗作,是他的政治思想、哲学思想和历史观的形象反映。他在自己的哲学论文《天论》中,继承了荀况“人定胜天”的思想,用朴素的唯物论阐述了天人关系,明确指出“人之所能,治万物也”,天“非有预乎治乱”,认为人是万物之灵,在天人关系中人是占主导地位的,人自有其主观能动性;
天并不能决定一切,也就不能决定各个朝代的兴亡交替,帝王对于治乱兴亡负有不可推卸的使命和责任。可贵的是刘禹锡没有把其诗当成自己思想的传声筒――简单的宣传工具,而是化抽象为具体,寓思想于形象之中,通过直观的画面和具体的史迹来刺激和调动读者的想象和欣赏能力,在审美的愉悦中来感受诗人所要传达的思想内涵。这是诗人的高明之处,亦是成功之处。

诚然,任何文学内涵的扩大都不是横空出世的偶然。咏史诗到刘禹锡手里成为其情感宣泄的重要手段和得心应手的工具,并非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刘禹锡自云“无人能咏史,独自月中行”。这种陈子昂式的幽默――“前不见古人”――并不是说没有古人,只是没有看见,或故意说没有看见,抑或看见了但不屑一顾罢了。

在文学史上占一席之地且有诗为证的咏史诗人首推西晋诗人左思。他的《咏史》诗八首中的个别篇目抒写了自己旷达豪迈的怀抱,融古于今,猛烈地抨击了压抑人才的门阀制度。如其二:“郁郁涧底松”就是用“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之史实来喻今“世胄蹑主位,英俊沉下僚”的社会现实。

继左思的空谷足音之后,陈子昂高蹈而上。他的《感遇三十八首》中亦有个别篇章借古讽今。如其四:“乐羊为魏将,食子殉军功。骨肉且相薄,他人安得忠?吾闻中山相,乃属放翁。孤兽犹不忍,况以奉君终。”诗人拈出两则对比鲜明的历史故事,借乐羊为了贪立军功忍心吃儿子做成的肉羹和秦西巴擅自将国君的猎物放生的史实,“刺武后宠用酷吏淫刑以逞也”;
是一首有感而发,针砭当时政治风气的讽喻诗。《燕昭王》:“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丘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借燕昭王修碣石宫、黄金台招揽天下奇士并取得政绩的史实,寄托诗人对现实和个人遭遇的强烈不满。

大诗人李白在咏史领域也有涉猎。他的《古风》之三(“秦王扫六合”)“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铭功会稽岭,骋望琅邪台……”全篇咏秦始皇之成败得失,规讽唐玄宗之迷信神仙,具有强烈的批判现实精神。《古风》之十五(“燕昭延郭隗”)“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剧辛方赵至,邹衍复齐来。奈何青云士,弃我如尘埃。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方知黄鹄举,千里独徘徊。”承陈子昂《燕昭王》之余韵,前四句咏史以寄托理想,次四句借成语以慨叹现实,末两句借历史写明出路,全诗寄托了怀才不遇的强烈感慨。《乌栖曲》“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则借吴宫荒淫来托讽唐玄宗沉溺声色、迷恋杨妃。这些诗借用历史人物和事迹,讽刺现实,宣泄内心的不满,寄托对理想的追求,具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杜甫亦偶有咏史之作,他的《八阵图》“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在惋惜诸葛亮大业未成之时,渗透了诗人垂暮无成的抑郁情怀。另有《咏怀古迹五首》,借宋玉、王昭君、刘备、诸葛亮、庾信等人留下的古迹,怀念前人之风流业绩,抒写自己的身世家国之感。

然而以上诸位的咏史诗,皆属不经意状态下的偶尔之作。这一方面表现在数量上与其作品总量的不成比例,更重要的是表现在其诗作中没有一以贯之的思想基础,因而其诗作尚停留在以历史为比兴的方法论的水准上。其诗作无论是咏历史人物还是历史事迹,都只是把历史作为借古喻今的工具,借历史之箭来射现实之“的”,借古人之酒杯来浇个人之块垒。而这种功利性的实用目的,又表现得那样急切与显露,以致没能拉开历史与现实之间的审美距离;
而咏史诗又只有拉开历史与现实的距离,淡化掺杂个人功利性的创作意识,让欣赏者对其审美愉悦的同时得出对历史和现实都具有普遍参照意义的经验和教训。这种艺术上的自觉,这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纯粹意义上的咏史诗,使刘禹锡在怀古咏史领域卓然而成大家。

到刘禹锡所处的中唐时代,唐朝已有二百余年的历史。安史之乱前,社会总的趋势是上升和发展的;
尽管也有不如意,但那只是个别的、暂时的、局部性的,因而面对历史人物和历史陈迹时,诗人们发出的联想与感慨也必然是个人和局部性的,这是时代的遗憾。这种时代的局限注定诗人们不可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但到刘禹锡之时,社会衰颓已成定局,败象纷呈,民不聊生,加之其“二十三年弃置身”的经历,对江河日下的社会有更深的了解与体会,更兼其有思想家的深度,因而当他接触到历史和古迹时,便产生了有别于前人的苍凉之感和超前人的对历代兴亡教训的无限感慨。这是时代对诗人的馈赠。

总之,刘禹锡的怀古咏史诗成就高,影响大,在我国诗歌史上具有很高地位,使刘禹锡成为中唐大诗人之一。

西塞山怀古刘禹锡范文第2篇

“南州王气疾,东国海风微”(储光羲《临江亭五咏》其二),唐代诗人笔下较早提及“金陵王气”的是储光羲。而令“金陵王气”成为金陵怀古之作中一个稳定意象的,则是中唐诗人刘禹锡的名作《西塞山怀古》:

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诗中的“金陵王气”借指东吴末帝孙皓的政权。铁锁千寻,沉没江底,石头城上,树起降旗,孙皓政权迅速灭亡。首联一“下”一“收”二字,凸现益州刺史王濬所率楼船的沿江东下势不可挡,孙皓政权的分崩离析一触即溃。这一历史事实,被诗人用“金陵王气”的“黯然收”作了形象概括。

刘禹锡的另一首诗《台城怀古》再度提及金陵的“王气”:

清江悠悠王气沉,六朝遗事何处寻。

宫墙隐隐围野泽,鹳鶂夜鸣秋色深。

台城,六朝宫殿所在地,侯景作乱,梁武帝曾饿死于此。如果说,《西塞山怀古》中的“金陵王气”仅仅注目于东吴政权的倾覆,《台城怀古》则将着眼点放在慨叹“六朝遗事”上。悠悠清江,东流如昔,六朝灭亡,王气消歇。昔日宫苑竟成鹳鶂群居的“野泽”,台城废弃的宫墙笼罩在深秋凄冷夜色之中。这首诗中,刘禹锡再次将六朝之“遗事”和“王气”之浮沉勾连一处。

此后,刘禹锡笔下的“金陵王气”便不断渗入晚唐诗人的作品之中。其中,最有名的当推许浑的名作《金陵怀古》:

玉树歌残王气终,景阳兵合戍楼空。

松楸远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宫。

石燕拂云晴亦雨,江豚吹浪夜还风。

英雄一去豪华尽,惟有青山似洛中。

南朝最后一个小朝廷陈在《玉树花》的靡靡之音中走向覆灭。当隋军直逼金陵景阳宫之时,群臣遁亡,士卒离散,醉生梦死的陈后主只有束手就擒。与刘禹锡诗作一样,这一事实亦被诗人用“王气终”三字作了精妙概括。诗人行经金陵登高而望,远近高低是松楸荒冢,禾黍残宫,江流上下是穿云石燕,翻浪江豚。往昔笙歌艳舞的南朝宫殿,化为历史陈迹。

关于“金陵王气”,三首诗的字面表述略有不同。一曰“收”,一曰“沉”,一曰“终”,但意义完全一致。可以说,“金陵王气”的浮收、升沉、始终,构成了一部三百多年的六朝兴亡史。频频出现于晚唐诗人作品之中的“金陵王气”,已经不仅仅是“望气者”蛊惑君心的荒诞用语,更是积淀了历史风云和都市文化的新颖意象。其深刻内蕴值得探究。

“金陵王气”常常触发诗人的黍离之悲。隋朝灭陈,金陵即遭重创,“城邑宫阙,平荡耕垦”。唐代金陵的地位进一步下降,六朝故都沦为普通县城,原住居民大多迁往扬州。昔日繁荣昌盛的金陵被通都大邑扬州取代。注入“金陵王气”的晚唐怀古诗作就是在这种昔盛今衰的背景之下创作的。王气消歇,繁华不再,这种现实最适合抒发沧桑巨变的历史感。可以说,衰飒之景和悲戚之音是这类作品的主要色调和基本旋律。

罗隐《金陵夜泊》勾勒出“地销王气”后的衰飒之景,奏出了泊舟秦淮时的悲戚之音:

冷烟轻霭傍衰丛,此夕秦淮驻断蓬。

栖雁远惊沽酒火,乱鸦高避落帆风。

地销王气波声急,山带秋阴树影空。

六代精灵人不见,思量应在月明中。

诗人夜泊金陵秦淮河,呈现眼前的是一幅冷寂惨淡的秦淮秋夜图。冷烟轻霭、断蓬飘零、栖雁乱鸦,诸多引发悲情的凄惨景物。烟笼秦淮、月映枯林、寒透衰丛,一片萧瑟冷落的衰败景象。在这阒寂的秋夜,大江涛声和着凄唳的雁叫,惊悸的鸦飞,挟带三百年金陵王气,消逝在远方的夜空。

“栖雁远惊沽酒火,乱鸦高避落帆风”,诗中的凄惨景象在金陵怀古之作中一再显示。“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刘禹锡《石头城》)“松楸远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宫。”(许浑《金陵怀古》)“烟波浩渺空亡日,杨柳萧条几人家。”(刘沧《经过建业》)“市朝迁变秋芜绿,坟冢高低落照红。”(李群玉《秣陵怀古》)在对凄清寥落景象的描摹中,渗透着诗人浓重的《黍离》《麦秀》之悲。

“金陵王气”又常常激发诗人的兴亡之叹。在金陵这个舞台上,三百多年间,曾经上演了多少悲喜剧。从始建都城的吴大帝孙仲谋,到灭亡梁国的陈武帝陈霸先,意气风发,叱咤风云,何其壮哉。从昏庸无能的吴末帝孙皓到纵情声色的陈后主陈叔宝,志气衰颓,骄奢淫逸,又何其悲也。金陵载记了一部英雄发迹史,也载记了一部昏君亡国史。这中间多少可歌可泣可悲可叹的故事,浓得无法化成一道历史的轻烟随风飘逝。多愁善感的诗人难免感叹:昔日繁华,云散烟消,当年英雄,而今安在?

沈彬《金陵杂题》之一将昔时“英雄”穿越至今日“野田”之中:

王气生秦四百年,晋元东渡浪花船。

正惭海内皆涂地,来保江南一片天。

古树著行临远岸,暮山相亚出微烟。

千征万战英雄尽,落日牛羊食野田。

短短三百多年中,金陵提供了“英雄”活动的空间。干戈起伏中建立政权,骨肉相残中维持政权,英雄的发迹总不免涂炭生灵动乱社会。然而,改朝换代,盛衰无常,“千征万战”建立的政权终究逃脱不了最终灭亡的命运。诗人面对落日余晖下的野田牛羊,涌起千古兴亡悲情。显然,“金陵王气”的生与灭并非由“英雄”主宰,“江南一片天”能否保有,不决定于“英雄”的意志,而取决于历史的规律。

“千征万战英雄尽,落日牛羊食野田”,诗中的冷峻观察在金陵怀古之作中一再出现。“英雄一去豪华尽,惟有青山似洛中。”(许浑《金陵怀古》)“霸业鼎图人去尽,独来惆怅水云中。”(李群玉《秣陵怀古》)“六代精灵人不见,思量应在月明中。”(罗隐《金陵夜泊》)“争帝图王德尽丧,骤兴驰霸亦何为。”(李山甫《上元怀古》之二)政权更迭的频繁,人生命运的无常,诗人将对这种历史现象的观察,化作了千古兴亡之叹。

“金陵王气”还常常引发诗人的哲理之思。“金陵王气”,就是金陵的“风水”,就是对金陵地理形势的认识。内有虎踞龙盘之势,外有长江天堑之险,前有淮河长江作为防线,后有吴会地区作为后盾。金陵山川形胜,不仅自然环境优越,而且战略地位重要。历来在这里建都的朝廷,都希望依托江山之险谋取江山之固。然而,“江南王气系疏襟,未许苻坚过淮水”(温庭筠《谢公墅歌》),东晋一场战事的胜利毕竟不凭山川之险。多数情形下,恰恰是有利地形麻痹了统治者的意志。居安而不思危,恃险而少设防,结果无一例外繁华消逝政权短命。

李商隐《南朝》对那些迷信天险而毫无忧患意识的统治者作了辛辣的嘲笑与讽刺:

地险悠悠天险长,金陵王气应瑶光。

休夸此地分天下,只得徐妃半面妆。

徐妃与梁元帝不和,常饰半面以侍帝。这里以“半面”借指南朝半壁江山。社稷危存取决于人事,而不是“地险”“天险”。不要自夸“王气”了,人气不济,连中分天下的局面也是保不住的。“总是战争收拾得,却因歌舞破除休”(李山甫《上元怀古》之一),偏安一隅不思进取,最终结局只能是耻笑于历史,金陵上空那对应北斗瑶星的“王气”又有何用?

李商隐的另一首七绝《咏史》表达了相同的看法:“三百年间同晓梦,钟山何处有龙盘。”诗中的辩证思考在金陵怀古之作中一再共鸣。“地雄山险水悠悠,不信隋兵到石头。”(许浑《陈宫怨》)“徒劳铁锁长千尺,不觉楼船下晋兵。”(韩偓《吴郡怀古》)“龙虎势衰佳气歇,凤凰名在故台空。”(李群玉《秣陵怀古》)千百年来,金陵山形依旧,大江长流,赖以出现“金陵王气”的空间没有丝毫变化,“吁嗟王气尽,坐悲天运倏”(唐尧臣《金陵怀古》),三百多年间,王朝倏忽变化旋生旋灭,这种情形引发了诗人的哲理思考。

为什么“金陵王气”大多游荡于晚唐诗人之作?一方面,“四十余帝三百秋”,金陵上空长期笼照的王气,给金陵怀古之作添加了丰富的文化底蕴。即令六朝风流远逝,“王气”依旧残存于晚唐诗人的心中笔下。另一方面,“金陵王气”具有的悲情内涵又契合了晚唐的时代氛围。晚唐之时,社会弊端积重难返,偌大帝国风雨飘摇,“金陵王气”消歇的沉郁悲婉氛围与之十分吻合。当诗人注目于远古时空之时,“金陵王气”这一意象会很自然地契入其心理时空。诗人会产生“东南王气秣陵多”(殷尧藩《金陵怀古》)这种直觉——有虎踞龙盘之势;
会萌发“东南王气只逡巡”(罗隐《春日登上元石头城》)这种认识——有朝代更迭之事;
会发出“龙虎势衰佳气歇”(李群玉《秣陵怀古》)这种喟叹——有悼古伤怀之情;
最终则落笔于“人事几回伤往事”这种惯性思索——有兴盛衰亡之理。这一切,又都归结于对晚唐社会衰颓之势不可逆转的体认。

晚唐诗人包佶于秋日斜阳之下经过金陵,面对萧瑟秋风中的石城,涌起江山故国之思,写下《再过金陵》:

玉树歌终王气收,雁行高送石城秋。

江山不管兴亡事,一任斜阳伴客愁。

西塞山怀古刘禹锡范文第3篇

李白去了

杜甫也在呻吟

李商隐的《无题》还是

那么深奥

“少年心事当拿云”的李贺( 散文网:
)

此时身在何处

那《西塞山前怀古》的岁月

刘禹锡还是那么寂寞

中秋有月吗?

此时的我

还在吟唱那首

“月是故乡明”的歌

西塞山怀古刘禹锡范文第4篇

就诗作题材内容的不同,古诗词可分为写景抒情诗、记事咏怀诗、咏史怀古诗、咏物言志诗、山水田园诗、边塞征战诗等。

1.山水田园诗

南朝谢灵运开山水诗之先河,东晋陶渊明开田园诗之先河,发展到唐代,有山水田园诗派,代表人物是王维、孟浩然。山水田园诗以描写自然风光、农村景物以及安逸恬淡的隐居生活见长,诗境隽永优美,风格恬静淡雅,语言清丽洗练。

2.边塞征战诗

从先秦就有了以边塞、战争为题材的诗,发展到唐代,由于战争频仍,统治者重武轻文,士人邀功边庭以博取功名比由科举进身容易得多,加之盛唐那种积极用世、昂扬奋进的时代气氛,于是奇情壮丽的边塞诗便迅速发展起来,形成一个新的诗歌流派,其代表人物是高适、岑参、王昌龄。

3.咏史怀古诗

咏史怀古诗是诗人对某一历史事件或历史人物的咏叹,一般融进了诗人独到的见识,以史咏怀,以史诵人,以史治史,以史喻今。如陶渊明、刘禹锡、杜牧等都有咏史诗的作品,一般是怀念古代的人物和事迹。咏史怀古诗往往将史实与现实扭结到一起,或感慨个人遭遇,或抨击社会现实。如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表达对朝廷苟且偷生的不满,抨击社会现实。也有的咏史怀古诗只是对历史作冷静的理性思考与评价,或仅是客观的叙述,诗人自身的遭遇不在其中,诗人的感慨只是画外之音而已。如刘禹锡的《乌衣巷》,今昔对比,表达了历史沧桑之感。

4.咏物言志诗

主要特点是托物言志。这类古诗中的“物”多具有特定意义的意象。如桃花象征美人、牡丹寄寓富贵、杨花有飘零之意等,不同的意象有不同的内涵。咏物诗的特点:内容上以某一物为描写对象,抓住其某些特征着意描摹;
思想上往往是托物言志,由物到人,由实到虚,写出精神品格。常用比喻、象征、拟人、对比等表现手法。

二、分清各种风格流派

“风格”是指诗人在选择题材、塑造形象以及语言运用等方面形成的创作特色。如陶渊明的诗恬淡平和,王维的诗诗中有画,李白的诗豪放飘逸,杜甫的诗沉郁顿挫。

流派主要指诗歌的流派和词的流派。

1.诗歌流派:现实主义、浪漫主义

现实主义:提倡客观地观察现实生活,精确细腻地描写现实,真实地表现典型环境的典型人物。源头:《诗经》。代表人物:杜甫、白居易。

浪漫主义:善于抒发对理想的热烈追求,用热情奔放的语言、奇特的想象、夸张的手法以及神话故事来塑造形象。源头:《楚辞》。代表人物:屈原、李白。

2.词的流派:豪放派、婉约派

豪放派:气势磅礴,格调高昂,意境雄浑,感情激荡。代表人物:苏轼、辛弃疾。

婉约派:笔调柔和,感情细腻,委婉缠绵,韵味深远。代表人物:柳永、姜夔、秦观、李清照。

阅读下面这首宋词,然后回答问题。

梅花引・荆溪阻雪

蒋 捷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1)词的起笔,词人幻想一只拟人化的白鸥来设问,这样写对全词有何作用?

【答案示例】

词人幻想白鸥来设问,以虚写实,揭示了孤舟受阻这一题旨,还为通篇的结构――时而写“身留”,时而写心未留――提供了线索。

【解题思路】

解答此题要从内容和手法两方面思考。手法上,是以虚写实;
内容上,揭示孤舟受阻这一题旨,为通篇结构提供线索。

(2)结合词中有关内容,简析“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几句是如何抒发词人的思想感情的?

【答案示例】

孤舟夜泊的境遇,促使主人公追念起昔日同友人的欢聚,并引来他寻梦的渴望,然而他一再地努力入梦却没有成功,终于重新坠入冷清的现实。这三句反映了主人公翻腾的思绪,也与前面美好回忆形成对比,进一步揭示了他被迫滞留中的惆怅心情。

【解题思路】

解答此题首先要理解这三句的内容,句中“梦也梦也”的重叠,就表现了他寻梦的努力。好梦难寻,终于重新坠入冷清的现实──只见荆溪寒水空自流。这样与前面的美好回忆相比较,即可得出词人被迫滞留中的惆怅心情。

阅读下面一首唐诗,完成后面的题目。

再授连州至

衡阳酬柳柳州赠别

刘禹锡

去国十年同赴召,渡湘千里又分歧。

重临事异黄丞相①,三黜名惭柳士师②。

归目并随回雁尽,愁肠正遇断猿时。

桂江③东过连山下,相望长吟有所思。

注:①黄丞相:西汉时贤相黄霸,受汉宣帝信任,两次出任颍川太守,清名满天下。②柳士师:柳下惠。士师:狱官。③桂江:漓江。

(1)诗中第三联是如何描写两人分手时的情景的?请简要分析。

【答案示例】

诗人想要归去的目光随着北归的大雁消失在天边,心中愁肠百结之时却又听到了凄厉的猿啼。一个“并”字,一个“尽”字,把他们共同的望乡之情极为凄婉地传达出来了。诗人还以“回雁”“断猿”衬托离别之情,诗境也变得凄厉了。

【解题思路】

回答本题,既要写出这两句诗的具体内容,还要抓住有关的关键字词进行分析,如“并”、“尽”、“回雁”、“断猿”。

(2)“桂江”和“连山”东西相隔遥远,并无相连之处,诗人是如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

【答案示例】

诗的末尾两句,并不是实说桂江东过连山,而是以虚写实,说连接双方的,正是山水相望的无限相思,这样把这一对志同道合又遭离别的友人的生死不渝的情谊形象地表现出来。

西塞山怀古刘禹锡范文第5篇

关键词:
品味 诗豪 前度刘郎 诗情

苏教版中刘禹锡的《秋词》、《西塞山怀古》及《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等诗作,总让我联想到其《浪淘沙》中的“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正直与奸邪自古以来就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历史长河总是大浪淘沙,淘尽黄沙留下真金。当年红极一时、炙手可热的政客们毫无例外地被泥沙携裹而去,成为过眼烟云,而铁骨铮铮的前度刘郎与他的诗篇、充盈碧霄的弥足珍贵的诗情历经千年,依然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一、“诗豪”引向碧霄的诗情为何物?

刘禹锡晚年在洛阳与友谊颇深的同榜进士——白居易诗歌唱酬,而白居易则在《刘白唱和集》中称:“彭城刘梦得,诗豪者也。其锋森然,少敢当者。”“诗豪”固然性格耿介、刚毅、饶有豪猛之气。这与他多次被贬,多次抗争的桀骜不驯的性格是一致的,但诗豪在《秋词》中以磊落的胸怀将什么样的诗情引向碧霄了呢?

这首千古名篇就是他参加“永贞革新”失败后,被贬谪郎州(今湖南常德)担任郎州司马时创作的。如果说“诗言志,歌缘情”的话,诗豪的这首贬谪诗显然最能贴近其真实心迹。

第一次惨遭沉重的打击,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受到空前巨大的考验。怎么过?敢问路在何方?从悲秋之祖宋玉的《九辩》开始,“宋玉情结”似乎就成了诗人们的职业病。古来悲秋的诗人们,往往在秋天感叹“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研究过哲学和禅宗的诗豪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作无病之态。《秋词》一落笔就采用对比,以议论方式直接表达了“秋日胜春朝”的观点,以奔放的热情讴歌秋日风光的美好。

我们看到,背运的诗豪并没有表现出绝大多数人面对厄运时的常态——对现实失望,对前途悲观甚或是绝望,而是将人们的视线引向晴空中排云而上的白鹤,借这只矫健凌厉、大展宏图的白鹤传递出豪迈乐观的情绪和昂扬奋发的进取精神,套用现在各大新闻版面频频出现的网络热词,传递出了巨大的正能量。正能量,本是一个物理名词,有语言学家指出,“正能量”的流行,源于英国心理学家理查德·怀特曼的专著《正能量》。其中将人体比作一个能量场,通过激发内在潜力,可以表现出一个新的自我,从而更加自信,更加充满活力,也给人一种昂扬向上的信心。《秋词》正是唱出了一首昂扬奋发的励志之歌,最大限度地唤起了人们为理想而奋斗的英雄气概和高尚情操。

二、秋光蹉跎中的此等诗情弥足珍贵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经历了僻陋蛮荒的巴山蜀水的凄凉,二十三年来秋光蹉跎,身心被弃置一旁,何可胜道?常人岂能心甘?

诗豪与白居易齐名,并称“刘白”,而诗豪与比他小一岁的柳宗元生死患难,情至莫逆,世称“刘柳”。据史料载录,“刘柳”二人皆为了实现“辅时、佐世”等宏愿,忘我地投入王叔文领导的“永贞革新”——官僚士大夫以打击宦官势力为主要目的的改革;
短暂的“永贞革新”失败后,二人又一起被贬至“巴山楚水凄凉地”,囚居于“土风僻陋”的瘴疠之乡,深深体味着“万罪横生”的流言蜚语,慢慢咀嚼着“乔木在天涯般”归路茫茫的万般凄苦。

柳宗元更多地表现出深沉抑郁的精神世界。在被誉为唐人五言绝句最佳者《江雪》中:“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立翁,独钓寒江雪。”其忧愤、孤寂的心性情怀,在这峻峭的诗境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其实,他曾想通过寄情山水,聊以忘怀得失,直至驱散内心的雾霾。明人茅坤说:“夫古之善记山川,莫如柳子厚。”茅坤一语道出被后人誉为游记之祖的山水游记成就之高。在其代表作《永州八记》中写道:“因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千年后的我们似乎还能想象出其当时的沮丧和遗憾。显然,永州山水未能激发出其正能量。

十年后,即元和十年,柳宗元再度被贬南荒,任柳州刺史。他初涉柳州,就在城头写下《登柳州城楼寄漳汀连四州》一诗:“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此诗充溢着其掺和着血泪的悲凉与哀怨。开篇就说城上高楼与大荒相接,辽阔而荒凉的空间呈现在诗人眼前,望到极处,海天相连。而自己的茫茫“愁思”,也就充溢于辽阔无边的空间。诚如清人贺裳的评价:“柳五言诗尤能强自排遣,七言则满纸涕泪。”

前人评价诗豪有“英迈之气,老而不衰”。其《始闻秋风》:“昔看黄菊与君别,今听玄蝉我却回。五夜飕飗枕前觉,一年颜状镜中来。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盼青云睡眼开。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瞿蜕园先生在《刘禹锡集笺证》中分析如下:“盖禹锡初贬在永贞元年(805)九月……今阅二十三年,方得再到北方初闻秋风……禹锡以大和元年(827)六月除主客分司,犹不免失望,逾夏及秋,不复自馁矣。”诗人笔下的骏马凝望遥远北方,向往驰骋边疆;
鸷雕顾盼万里青云,渴求搏击浩瀚长空。这正是有着远大政治抱负而又人生经历十分坎坷的诗人内心的真实写照。即使抱病,他也要登上高台举目四望,豪情万丈地欣赏秋的美景,领略秋的神韵。

他自德宗起历顺、宪、穆、敬、文、武、宣前后共八朝,暮年与裴度、白居易优游绿野堂,有“在人称晚达,於树比冬青”之句,又云:“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秋光蹉跎中的此等诗情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三、诗情长伴铁骨铮铮的前度刘郎,永留碧霄

刘郎一次次回到京城,又一次次被赶出京城。每次回长安,都到玄都观赏桃花,写观花诗。在刘郎之前描写桃花的好诗妙文早已数不胜数,可其《玄都观桃花》、《再游玄都观》依然被广为传诵,略作比较,恐怕缘于铁骨铮铮的前度刘郎长伴诗情。

《玄都观桃花》: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又名《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明显创作于元和十年,当时朝廷想起用他及和他同时被贬的人。

此诗含蓄地表明,通往玄都观的通衢大道上喧嚷的人儿,在归途中均以“看花回”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为花所动的愉快神态。到底怎样的桃花如此动人呢?《再游玄都观》的小序云:“余贞元二十一年为屯田员外郎时,此观未有花。是岁出牧连州(今广东省连县),寻贬朗州司马。居十年,召至京师。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仙桃满观,如红霞,遂有前篇,以志一时之事。”谜底揭开了,玄都观的如云霞一样的桃花才如此令人赏心悦目,人游其中,花不醉人人自醉。

“以志一时之事”却关合到刘郎的人生境遇,“桃千数”,就是在其被排挤出京城后的十年里,由于投机取巧而在政治上愈来愈得意的新贵之辈,而看花之人则是那些趋炎附势、攀高结贵之族。他们为了富贵利禄,趋之若鹜地奔走权门,就如同在紫陌红尘之中,赶着热闹去看桃花一样。这首诗,貌似在写一件生活琐事——人们在玄都观赏桃花,骨子里却轻蔑当时的朝廷新贵,辛辣讽刺当时的朝廷新贵。他这种轻蔑和讽刺使其政敌感到非常难受。他和“战友”们立即受到打击报复,“旋又出牧”,被派为远州刺史。

十四年后,复为主客郎中的刘郎,决不因为屡遭报复就屈服妥协,而是依然如故,重游玄都观,有意旧事重提,写下《玄都观桃花》的续篇——《再游玄都观》: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此时的玄都观庭园冷清,庭园冷清是由于游人绝迹,游人绝迹是由于桃花无存,因为“重游玄都观,荡然无复一树,惟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如红霞”的满观桃花,已经荡然无存,只有无法引人观赏的兔葵、燕麦之类的菜花。这样荒凉的景象当然与种植者——“手植仙桃满观”的道士关系紧密。

此诗以“千磨万击还坚韧”的倔强意志再次向打击他的权贵们宣战,痛快淋漓地抒发了自己胸中的块垒。经过漫长的二十多年,那些当权者或失势,或离世,而且呈现“树倒猢狲散”的态势,犹如“桃花净尽菜花开”一样。他认为,新当权者不过是像菜花一样滥竽充数而已。那个因写了《玄都观桃花》讽刺权贵,再遭贬谪的刘郎,过了十四年,又活蹦乱跳地返回长安来了。对于扼杀“永贞革新”的政敌,诗人投以轻蔑的嘲笑,展示了自己的幽默、不屈和乐观的性格魅力,显示了“今又来”的“前度刘郎”将一如既往地战斗下去。

刘禹锡的一生可谓是荆棘遍布,可以说,长年被贬的际遇摧毁了其常态生活,却砥砺了前度刘郎的铮铮铁骨,其生命因其充盈碧霄的弥足珍贵的诗情而璨灿。

参考文献:

[1]刘勰,黄霖.文心雕龙[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2]王运熙,周锋.文心雕龙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3]唐诗鉴赏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4.

[4]陈弱水.柳宗元与唐代思想变迁[M].江苏:江苏教育出版社,2010.